香港电影《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》中有这么一个桥段,“会功夫的中医”黄飞鸿和西医孙文一起为伤者做手术。黄飞鸿用针灸麻醉,孙文开刀,中西合璧,救治成功。之前拒绝过请中医的外国人,也被黄飞鸿的医术、中医的技术所折服。
这个电影工作者创造出来的“中西医会诊”的场景,在现实中发生过。美国医生胡美在他的回忆录——《中医与西医》里就讲述过这样的故事。
1905年,胡美携妻带子来到长沙,于第二年创办了湖南省第一所西医医院——雅礼医院,即今天“北协和、南湘雅”的湘雅医院的前身。
在行医过程中,胡美自然会和中国同行发生联系,他也在细致、认真地观察中医。在书中,胡美坦言,中国医学和西方医学的相遇是不可避免的,并对中医表达了发自内心的尊重。
这很难得。因为在当时,西医对中医是看不上的,是怀疑的——几千年来,在没有解剖、没有对照实验的情况下,哪有什么科学研究的证据?
“然而,如果西方的医生怀着理解与同情来中国生活一段时间,那么他的看法就会逐步发生变化。”胡美在书中如此说道,“在古代医学体系中,存在着某些未知的价值。古老的诊断和治疗方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。”
在尝试理解中国的医学思想过程中,大量亲历的诊断病例给了胡美很多启发。
有一次,一位官员梁先生病了。他儿子请了胡美和长沙最有名的中医王医生,来为父亲诊断。“我和王医生的轿子同时进入庭院。”胡美回忆说,他们一起被请进接待室,并排坐在华丽的雕花黑檀木长椅上,准备开始一次“前所未有”的“会诊”,或者说竞赛。
王医生先给患者做检查,遵循标准的“望闻问切”步骤,观察患者的头部、舌苔、眼睑,附身细听患者的呼吸、呻吟,询问患者病情——病多久了?第一次发病还是复发?受过凉吗?发病前有没有家庭矛盾?最后是切脉。
轮到胡美了。“我按照西医检查昏迷患者的方法,感觉脉搏,检查瞳孔、舌头、反射情况,使用听诊器和温度计。我甚至把患者的袖子挽起,测量血压,高得可怕。”他在书中写道。
下诊断时,也是王医生先来。他先是提出了导致昏迷的多种可能性,然后分析脉象,最后基于长期的经验和医学经典的记载,确信患者得了严重的肾病。王医生随之问胡美是否同意。
“我倾向于同意他的结论。”胡美接着又补充了一句,“我将保留自己的诊断,直到精确的实验室工作完成。”
后来,化验结果肯定了王医生的诊断。对此,胡美评价道:“王医生深得中医的真传,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尸体解剖,也没有在实验室里做过化学实验或显微镜观察。但他的诊断是以十分确定的方式给出。”
从梁家出来后,胡美邀请王医生去他们医院参观,还请他定期去学校开展中医经典著作的讲座。王医生也做出了友好的回应:“我们会成为好朋友。”
《中医与西医》这本书还有个副标题——一位美国医生在华三十年。这30年差不多是胡美一生精力最充沛、思考最活跃、工作最有成效的30年。他在中国办医行医,积极推行现代医学教育的经历,从“他不懂医”,到“他赶走了瘟疫”,再到“城市救星”“华佗再世”的风评转变,都充分印证了中国“道一风同”的古训,即中医西医都在为患者的健康服务,方法虽不同,但往往得到相同的效果。
对此,胡美在书中也有类似的论述:“真正无畏的人注定会相遇,因为他们的灵魂是相近的,他们的勇敢和坚韧是相似的。李时珍和施米德博格观察到的是相似的物质,希波克拉底和扁鹊也有类似的精神,尽管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。内科学大师奥斯勒和张仲景都曾给他们的学生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。”
看来,唯有开放的心态、包容的胸怀、平等的视角,才能得到合乎理性的结论,才能赋予胡美这段中国经历以传世价值,您说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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